墓碑上的生命

　“在它的一生中，它踢过一个上将，两个上校，四个少校，十个上尉，二十四个士官，二百二十个士兵和一枚炸弹。”　——军骡马吉的墓志铭　要读懂一个人，往往需要读懂他的墓志铭。　与东方人撰写逝者墓志铭时的庄严、赞美所不同的是，很多西方人更愿在墓志铭上对自己或亲友做最后的调侃。这些发人深省或让人大笑的墓志铭，往往因其幽默和面对死亡的从容态度，而成为隽永之作。　西方的伟人们尤其愿意为自己撰写墓志铭，因为这是他们最后一次随心所欲展示才华的机会。　古希腊大数学家刁藩都就在自己的墓志铭上如此表述：“过路人，这里埋葬着刁藩都的骨灰，下面的数字可以告诉你，他的一生有多长。他生命的六分之一是愉快的童年。在他生命的十二分之一，他的面颊上长出了细细的胡须。如此，又过了一生的七分之一，他结婚了。婚后五年，他获得了第一个孩子，感到很幸福。可是命运给这个孩子在世界上的光辉灿烂的生命，只有他父亲的一半。自从儿子死后，他在深切的悲痛中活了四年，也结束了尘世的生涯。”看到这里，相信有不少人会好奇地计算起这位数学家的年龄。　曾经“捕捉”天上雷电的美国科学家富兰克林，其墓碑上刻的却是“印刷工富兰克林”。看来，他至死不忘、并引以为豪的，正是他青少年时期担任印刷工的那段时光。　德国数学家鲁道夫的墓碑上则刻着“π=3.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327950288”。他花了毕生的精力，把圆周率精确到了小数点后35位。　美国第三任总统杰弗逊的墓碑上，写着他一生引以为傲的三件大事：“美国《独立宣言》起草人、弗吉尼亚宗教自由法令的作者和弗吉尼亚大学之父。”　科学家和政治家的墓志铭，大抵直白清晰。文人写墓志铭，就别有一番意境了。　英国大诗人莎士比亚的墓志铭充满了诅咒：“看在上帝的分上，朋友，切莫挖掘这黄土下的灵柩；让我安息者将得到上帝的祝福，迁我尸骨者将受亡灵诅咒。”不知是不是咒语产生了震慑力，莎士比亚的墓一直保存完好。　爱尔兰剧作家萧伯纳的墓志铭则有一些“无奈”的味道：“我早就知道无论我活多久，这种事情还是一定会发生的。”　美国作家海明威生前专写硬汉，却在晚年用猎枪结束了生命。他的墓志铭只写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：“恕我不起来了！”　最令人捉摸不透的是美国性感女王玛丽莲梦露的墓志铭——“37，22,35，R.I.P”。一开始许多人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，最终这个谜由梦露研究会揭开。原来，这三个数字是梦露的胸围、腰围和臀围的英寸数，缩写字母的意思是“在此长眠”。这三个镌刻在墓碑上的数字，足以让后世的女人们永远妒忌。　当然，西方人的墓志铭，也有他人代为撰写的。　“活着，大自然害怕他会胜过自己的工作；死了，它又害怕自己也会死亡。”对任何一位画家的赞美，恐怕不会再有其他语言，能胜过这句出现在意大利画家拉斐尔的墓碑上的话了。　英国许若夏普地区的一处教会墓园里，有一则碑文，疑似出自一个向死者求爱未遂的粗鲁男子之手：“骄傲而又矜持的玛莎，总是神圣不可侵犯，她拒绝给予男人的，现在都给了蛆虫。”　还有一些则幽默得过了头。例如：“躺在这墓碑下面的是吝啬鬼杰米瓦特，他在某天上午10时去世，当然，他省下了一顿午餐。”而一位死于香蕉皮的妇女得到了这样的墓志铭：“这里躺着我们的安娜，她是被香蕉害死的，错不在水果本身，而是有人乱丢香蕉皮。”　“在它的一生中，它踢过一个上将，两个上校，四个少校，十个上尉，二十四个士官，二百二十个士兵和一枚炸弹。”看到这里，不少人一定会莫名其妙，其实这是一匹名叫马吉的军骡的墓志铭。　为动物撰写墓志铭并不稀奇。诗人拜伦就曾为其爱犬写下动人的碑文：“埋在这片土地下的遗体，生前美丽却不虚荣，强壮却不傲慢，勇敢却不凶残，具备人类的一切美德，却毫无人性的缺点。”这段话如果刻在人的墓碑上，就会成为毫无意义的谀词；然而对于一只狗，却是最温情的谢辞。　历史长河里墓志铭可谓各呈异彩。不管墓碑下埋葬的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，甚至是小动物，墓志铭为他们在曾经生活过的世上，留下了最后的印记。